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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故事|小村庄里的“篮球嘉年华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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锣鼓喧天,欢呼声在群山之间层层回响,数万名观众挥舞手机电筒闪耀全场。

3月25日晚,随着一声哨响,贵州省首届“美丽乡村”篮球联赛总决赛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台江县台盘乡台盘村开赛。比赛从黄昏打到午夜,哪怕是赛中大雨瓢泼,2万多人的现场几乎无人离席,围墙上、梯子上、房顶上始终站满热情的观众。

这项由台盘村“六月六”吃新节篮球赛发展而来的赛事,因为火热的场面和接地气的办赛风格火爆全网,被网友亲切地称为“村BA”。3天中的四场比赛里,对“村BA”的直播多达数十个,观看量达到数亿人次。

你不知道的乡村篮球

不收门票,拒绝商业赞助,要想得到看比赛的“VIP座位”,全凭早起。25日,决赛首日早晨,在台盘村村口的篮球场,能容纳2万余人的观众席已陆续有观众进场占座。这时候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10个小时。

这是3月27日拍摄的贵州省首届“美丽乡村”篮球联赛总决赛现场(无人机照片)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台盘村位于苗岭山脉主峰雷公山东部,与成千上万个苗乡侗寨一起点缀在崇山峻岭之中。这里有青山绿水,有层层梯田,有错落的吊脚楼,有嘹亮的飞歌,有多姿多彩的芦笙舞……静谧的小村庄里,三分之二村民有打篮球的习惯,在农闲和传统节日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篮球赛事。

自从1936年起,台盘村每年至少举办一次篮球赛,至今没有间断过。半个世纪前,这里曾出现一支火遍全国的“苗寨女子篮球队”。从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,被篮球运动吸引的苗族姑娘们在这里形成了4代“苗寨女篮”,无数苗族女孩因篮球而改变了命运。

3月25日,篮球爱好者在“村BA”赛场上打球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现在,在台盘乡中心小学,苗族女孩也活跃在学校篮球场上。放学铃响后,来自四年级的20余个小女孩走出教室,冲向篮球场边的器材室,人手一个篮球,开启了课后的篮球训练。

手要打直、脚尖用力、动作不要变形……台盘乡中心小学老师、课后篮球培训班教练李海给队员们讲解投篮的技术要点,帮助她们规范动作。

李海是台盘乡本地人,2011年来到台盘乡中心小学教书。他从小在寨子里和村民一起打篮球,发现学校球场上男生偏多。2012年,他决定为女生开设篮球课后服务班,免费为喜欢打篮球的学生提供指导。

10余年时间里,李海很高兴看到少数民族山区女孩因篮球改变了生活。李海介绍,几乎所有参加培训的学生都成为所在学校女篮校队的主力,对于这些女孩来说,篮球已融入她们的生命。

3月27日,观众在现场观看比赛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数万张人脸组建的“背景墙”

今天的台盘村,两岁多的孩子,自打会走路,就会在球场上追着篮球跑。篮球在台盘村,是一种现象,更是一种生活。

下午4点,2万多人的坐席已挤得再无可落脚之处,此时距离开赛还有3个多小时。经验丰富的观众自带3米高的梯子,搭建起观战平台。

3月27日,观众在场边搭梯子观看比赛。新华社记者 李尕 摄

从球场的任何一个方向往外看去,数万张人脸组建起“村BA”的“背景墙”,每一张脸庞都成为画面中的“像素点”。

终于等到暮色低垂,周围连绵起伏的山峦隐入夜幕。灯光打亮球场的瞬间,总决赛开打了!

“现在是绰号‘台江牛王’的22号球员欧明辉,你看他一记‘猴子捞月’就轻松拿下两分。”台盘村村民、“村BA”讲解员王再贵不断切换普通话、贵州话 “双语”解说,幽默风趣的解说不时引得观众阵阵大笑。

王再贵的正式工作是当地一名辅警,自小热爱篮球的他是“村BA”的组织者、解说者,他也自封为“气氛组组长”。虽然不能上场比赛,王再贵却并不在意:“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?”

输赢似乎并没那么重要。现场的2万多名观众,你很难讲清谁是哪支球队的球迷,不管是哪支球队,只要打出了精彩配合,现场就会发出潮水一般的欢呼。好些村民把自家的铁盆、铁锅带到现场,鼓盆而呼的村民毫不在意今晚回家是否只能用变形的铁器洗脸、做饭。

3月27日,在总决赛现场,观众敲盆为球员加油助威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中场休息,苗族歌手蝶长走到舞台中央,苗语版《一生所爱》再次点燃现场。万名观众的手机电筒,如同万颗星辰点亮夜空。

“篮球真是当地村民的一生所爱”“比超级碗的中场秀还震撼”……直播间里,这样的弹幕像雪片一样飞来。

决赛结束,球员们狂欢入场,冠军戴上苗族银帽,那是获胜者的桂冠。

3月27日,冠军黔东南州代表队球员欧明辉在“村BA”颁奖仪式上手捧奖杯庆祝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一场为期3天的“篮球嘉年华”,在狂欢中、在拼搏中,体育精神被平凡的村民演绎到极致:体育无关功利、无关输赢,但是关乎生活,关乎快乐!

看到乡村振兴最好的样子

2020年11月,贵州省宣布最后9个贫困县摘帽。至此,全国所有贫困县全部实现脱贫摘帽。也是在2020年,“村BA”举办地贵州台江县宣布脱贫。

从空中俯瞰,今天的台盘村以“村BA”球场为中心,独具地方特色的山村版“篮球主题乐园”令人耳目一新。

这是3月27日拍摄的贵州省首届“美丽乡村”篮球联赛总决赛举办地台盘村一景(无人机照片)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2022年,为了让“村BA”发展走上正轨,台盘村修建了2个总共能容纳500辆车的停车场,在球场周边开设了60多个餐饮摊位和十几家餐馆。这些天,球场附近的摊位和餐馆生意火爆,牛肉粉、酸汤鱼、重庆火锅香气弥漫。

数据显示,贵州省首届“美丽乡村”篮球联赛总决赛吸引来自全国数万名观众到场观看,广州、长沙、重庆、杭州等城市成为省外主要客源地。3月25、26日,黔东南州旅游搜索热度较上周末上涨276%。今年3月的赛事期间共接待游客10余万人次,直接拉动全乡餐饮等行业消费1000万元以上。

3月27日,苗族妇女在“村BA”赛场旁的餐馆内直播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

在“村BA”带动下,村里的人气上来了,村里的年轻人也回来了。这个春天里的“篮球嘉年华”,让外界看到小村庄盎然的生机。

总策划:赵丹平、顾钱江

监制:闵捷

统筹:卫铁民

记者:赵新兵、欧东衢、吴思

视频:刘勤兵、解文韬、吴壮、刘续

编辑:刘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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